第60章 冬兰身处两重天-《小说之王严鸿影》


    第(2/3)页

    “到处都有人正在试图这么做。依你看,小说的革命性变化,是否就可以揭示人性的发展变化呢?”

    “如果我们有能力放宽视野,將过去两百年间的小说家视如济济一堂,我们也许就能洞若观火了。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就须得將未来两百年的小说家同样视同於济济一堂,受制於同样的情感。他们题材上的变化將是日新月异的,可他们自身却仍旧会自始至终地將属於他们时代的偶然事件统统倒进灵感的锅炉中进行搅拌。对小说未来的预测属实诱人。到那时,我们也许能延缓衰老,我们也许能飞上太空,我们也许能战胜癌症,我们也许能通过意念控制机器人的活动。即便如此,这一切也只属於人类进程的轨跡,並不涉及艺术的核心。歷史会不断发展,艺术则亘古不变。不管有了多少新鲜玩意儿,未来的小说家也须得让它们统统经过创造性心灵的体验。即便外界环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到底,这个创造性心灵毕竟是个原始的器官。”

    两人畅所欲言。冬兰对鸿影那种以开阔的思维看待人类一切活动的秉性很有感触,从而也开始留心別的思想。她並非不知道现代思潮的丰富,但没有兴趣独个儿去探险。如今有了一个同伴给她带路,她也就不觉得胆怯了。她从隱退的灵魂中走出,身心被艺术深层次的美所吸引,如同从沉寂的黑夜中突然进入到耀眼的日光之下,聆听著清朗亮丽的笛声。不知不觉地,她一边看著朋友的眼睛,一边跟著他去了解那个用理想主义的色彩去表现思想和形式的王国。她越走越远,在文学的神秘领域里寻幽探密,终於在內心的海洋里发现了陌生的陆地,替眼睛开闢了一个崭新天地。

    当他们离开餐厅时,已经將近九点钟了。隨后,两人分別了。冬兰乘上了一辆计程车。她的脸挨著车窗,凝视著车窗外纵横交错的街道和繁星般闪烁的灯火,朦朧地感到自己还迷失在一个过去的世界里。她心底有某种感情被勾动又被辗碎了,那是一种隱隱约约的、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惆悵,像海浪一样涌上来,隨后又被带走了,最后只剩下一片白色的泡沫。

    冬兰回到家的时候,一眼看到翩来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她出门前扔在桌上的那本杂誌在翻阅。他似乎看得很专注,手指夹著一根烟,菸灰掛在菸头上摇摇欲坠,一缕烟雾裊裊上升,在客厅中扩散。还没等冬兰走进客厅,翩来已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面对著她了。

    “呦,我们的大作家回来了。”他的语气中带著嘲讽的味道。

    冬兰用诧异的眼神看著他。

    “亲爱的,我一向都说你很有才华。事实证明,你確实很有天赋。你的作品写得棒极了,我都被感动得快要流泪了。可是,亲爱的,你写小说的事,为何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我没想瞒你,只是想等发表了之后再跟你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夫妻间是不该有秘密的。你不该对我有所隱瞒,那样会把我的心伤透的。你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为你著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关心呢?”

    “我累了,先去睡觉了。”冬兰冷冷地说道。

    她转过身准备回房,翩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亲爱的,先別急嘛,我还没说完呢。我注意到了,严鸿影好像就是在这家杂誌社当编辑。”他声音低沉地说。

    “是又怎样?”

    “这么说,你和他私底下见过面了?”

    “是又怎样?”

    “那么,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来往。”他用不容辩驳的权威性语气说道。

    “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

    “你是我老婆,別和我谈什么自由。女人的自由就是男人的樊笼。你们难道就只是见个面那么简单吗?难道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幻想吗?別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了。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你们表面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暗地里却在偷偷摸摸地相互勾搭,每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卿卿我我,谈情说爱。这就是你所谓的该死的自由。你以为我会给你这种自由吗?別他妈做梦了。”

    冬兰愕然地瞪著他。她觉得有股热血直往脑子里冲,使她整个脸都发烫。她心里的反感已如潮水澎湃,再也控制不住了。
    第(2/3)页